A Selection of Critical Mass in Music, Films, Literature and Beyond
歐弗斯生日快樂
不免俗每年今天都要祝歐弗斯生日快樂。115歲～
不過很快地，就發現每年都要講不同的東西，實在很難……
但在架上歐弗斯收藏眼見就快要集齊了，就顯擺一下吧！順便聊聊目前對歐弗斯全作品的簡短「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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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n schon lieber Lebertran (Short)，1931｜寧選魚肝油
這部目前還沒有任何資源。歐弗斯在訪談中有稍微描述了一下：
關於一些小孩，每晚睡前會邊吞下魚肝油邊祈禱。一晚，屋內非常黑，最小的那個許了個可說很大膽的願望：他問為何小孩總是要服從他們的父母？有沒有可能，有那麼一年，逆轉這些角色。禱告傳到了天堂，上帝外出了，但聖彼得在，正準備上床，他也問他自己，可不可以應允一個禱言。他進到一個充滿複雜設備的機械室，調換了標有「父母權威」和「孝順」的卡片。這小孩醒來時，嘴裡叼根雪茄，穿著大人衣服。他若無其事起床，走到父母房間，把他們弄醒並送他們去學校。父母忘了一切所學，他們沒有一點基本能力，也笨得做不好任何體操；至於他們的職務，小孩們到辦公室去，必須應付收稅員與罷工以及隨之而來的問題。到了傍晚，他們便要求一切回復原狀。我把它拍成了25～30分鐘的片──他們延後三個月上映，因為它真沒太好。
Die verliebte Firma，1932｜攝影棚之戀
這部日前已由豆瓣電影字幕翻譯組2.0漢化。但目前唯一看過的一次是無字版裸看，一些未來歐弗斯感興趣的主題都顯露了：後設性的、娛樂事業、大家都愛一個女人、幽默感、音樂。他自己的說法：
這是個微不足道的主題，但卻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從頭擔到尾，也是我第一次試圖將節奏放進影片中。
Die verkaufte Braut，1932｜販妻記
（圖為在網路上有販售，但其實是VHSrip轉製版；這張是託胡總代購到手的）
具體情節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當時感覺是在形式上已經相當自在且掌控力很好的作品。歐弗斯認為：
它是直接了當的天真的經典。假如雷諾瓦（Jean Renoir）是個作曲家，或許他也會寫出《販妻記》。
我們都知道歐弗斯有多崇拜雷諾瓦。
Liebelei (uncredited)，1933｜情變
（美版DVD；這是最近一部到手的歐弗斯收藏）
大概如果要分析歐弗斯，這部可以最起碼也要上溯到這部。非常精細，但卻是在某種程度上的簡約中找尋的。由於違背了戈爾培的意願，歐弗斯因流亡而在credit上被除名。
劇本寫得非常快，三、四週吧……說來好笑，我後來經常被要求再拍部片也像那部片這麼簡單、寧靜、鎮定。我不覺得我還能再拍一部，但我也再沒能找到另一個主題像它有的那種寧靜性了……
Lachende Erben，1933｜微笑繼承人
（德版DVD）
這部的印象很小品，有點遊戲之作。有一段在辦公室（忘了是什麼性質的辦公室）的戲，讓人想起《攝影棚之戀》的郵局戲；但少了音樂。
Une histoire d’amour，1933｜戀愛史
法版的《情變》。
我到巴黎時破產了，於是同意做個混音版──既然配音並未完善；這就是在主要戲院上映的版本。我們只重拍了特寫；其餘就是德版配上法語。反正，花了12個工作天。
On a volé un homme，1934｜被偷的男人
目前也尚無任何資源。
La signora di tutti，1934｜眾人之妻
（Eureka！版DVD……的九區鏡像）
這片其實我只看過無字版，買了DVD之後都還沒重看。但對於開場沒多久的穿越房間的跟拍（與驟停、場外），還有後面一場花園裡與音樂與屋內危機的交錯，這些鏡頭都還有印象。更重要的是，在舞會中有兩個360度環視鏡頭，以表示女主角的喜悅，這個「無人稱主觀鏡頭」雖說大概可以上溯到穆瑙（Murnau）那裡（因為歐弗斯也非常崇拜他），但倒是比雷諾瓦在《朗基先生的罪行》中膾炙人口的類似設計還早（當然，雷諾瓦小心翼翼處理那個鏡頭，以致於沒有人會忘記這顆鏡頭）。
Divine，1935｜蒂維
（法版DVD）
儘管原片名的divine是神聖，但是在片中它就是女主角的藝名，所以我傾向直譯成「蒂維」。我看的是內嵌英字的視頻。大概也是一個女孩在娛樂圈力爭上游的故事。但片中有一組在屋內的漂浮運動鏡頭非常美妙，又是一次無人稱主觀運動鏡頭了。看過這顆鏡頭，就會感覺李屏賓在《空氣人形》中想要製造漂浮感的作法太簡單了。
Valse brillante de Chopin (Short)，1936｜蕭邦的閃亮圓舞曲
這部算是歐弗斯的一個小的商業作品，尋找取景、切鏡頭的音樂性節奏。故意讓鋼琴師坐在幾何感很強的台子上，使得圓舞曲的柔滑感受到視覺的對立。
La tendre ennemie，1936｜溫柔的敵人
（法版的全區DVD）
儘管歐弗斯好像挺滿意這部的，且到了美國之後，還經常安排放給製片人看；但是我實在不愛這部有點傻的片子，雖說情感還是很強。一般人很容易將它聯想到克萊爾的《鬼魂西行》，不過，確實也是，對於歐弗斯會拍鬼片也讓人挺意外的，雖然還是喜劇氣氛。看的是外掛英字版，之前一直想翻譯，但始終拖拉，大概翻不到100條就停了。
Komedie om geld，1936｜金錢劇
這部在荷蘭拍的喜劇，為了一筆不翼而飛的錢，有過兩次有趣的閃回，透過不同觀點去看同一個時間段。因為觀點不同所以閃回的片段也產生了落差。希區考克後來處理《欲海驚魂》的假閃回有點類似，但無疑晚了很多。中間父親的飛黃騰達與兩段閃回，可以說是敘事節奏上很有趣的對比。
Ave Maria (Short)，1936｜舒伯特的聖母頌
這部短片也沒有資源。
Yoshiwara (as Max Ophuls)，1937｜吉原
（法版全區DVD）
雖說歐弗斯本人說「不要看」，但其實有些東西還是挺好看。我看的也是當時還無字的視頻（後來有了外掛英字），對於有一段在屋內假想出遊的戲挺有印象，它似乎召喚了《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那段假想列車的戲。由於涉及到職業、種族，這部片還是顯得沉重些。記得影片近末有一場戲是給女主角留影的戲，相當動人。
Le roman de Werther，1938｜維特
歐弗斯似乎也覺得這部沒處理好，不過這部片在室內戲的表現主義風格還是讓人印象深刻。
Sans lendemain，1939｜沒有明天
（法版全區DVD）
第一次裸看，沒啥感覺，大抵覺得就是卡普拉式「一日淑女」悲喜劇（他自己拍過兩次，《一日淑女》和《錦囊妙計》，後者被翻拍成《奇蹟》，成龍演的那部）；第二次搭配英字再看，卻感動異常，尤其是車站送別的戲（對，車站後來也成了歐弗斯慣用的舞台），讓我熱淚盈框，這可是第一次在看電影時看到眼淚都快流出來……
De Mayerling à Sarajevo，1940｜從梅耶林到塞拉耶佛
（法版全區DVD）
只看過一遍，是在台北的電影資料館找到內嵌英字的VHS，當時有轉製成DVD。究竟演的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The Exile (as Max Opuls)，1947｜流亡皇帝
豆瓣上條目把這部片翻成「飛龍傳」的人怎麼不去一頭撞死……在用歐弗斯自己的話說：
和小道格拉斯‧范朋克（Douglas Fairbanks Jr.）拍《流亡皇帝》（The Exile）。道格拉斯自己製作這部片，而我是在最大程度的自由下拍攝它的。
問：看得出來。
答：真的？我對這部片沒什麼信心呢。道格拉斯和我成為非常好的朋友，幾乎是在我們見面第一眼開始。他跟我說，這部片可能不會是人們期待他的那種片，但我們可以彼此盡興。事實上，我們真的很享受拍攝這部片──可能有點太享受了，因為有時候我發現當我在拍一場戲的時候，是不太清楚誰拔劍刺向誰、他們為何打、為何殺……簡單來說，我覺得有點跟不上。我想這點有顯示在影片中，不過我還是非常喜歡跟范朋克合作，因為在片中他飾演了一個非常放鬆、有趣的角色，擁有一種非常純粹且鮮活的想像力。
問：甚至，他這片是最讓人回憶起他父親的一部。
答：會這樣？他對他父親還真有點邪典式崇拜。我們週末都陪著他看他父親的老電影，他一邊說著各種關於父親的故事。我想很可惜傳奇冒險影片的傳統隨著聲片而消失，現在這類片中，冒險多過傳奇太多了。
問：您應該也在場景中玩得不亦樂乎吧：荷蘭鄉間的大駁船、風車……
答：是啊，《流亡皇帝》的景是由一個以前沒碰過電影的人做出來的（我一下想不起他的名字），他來自劇場。行家們老跟他說：「先生，您這場景也太舞台化了吧？」他回答（羞怯地）──他很矮小且蒼白：「喔，不行嗎？」道格拉斯也這麼看待這事情，這些場景也就順利通過了。
前些日子再重看這部片（應該是第三刷）時，感覺有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hold不住了。也許是因為開始用更嚴格的目光看待他的作品，所以基本上都要以「歐弗斯高標」來看歐弗斯所有作品……（情況就會跟小津很像了）。不過有些場面調度看來依舊厲害得很。若是搭配那本《馬克斯歐弗斯在好萊塢片廠》一書來看的話，會更有感覺。不過，真的玩過頭了，我一般建議要看歐弗斯在好萊塢的表現，不能參考這部。
Letter from an Unknown Woman (as Max Opuls)，1948｜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
（左是法版DVD之九區鏡像；右是法版藍光）
經過時間錘鍊，這部片已經成為我上課最常使用的教材之一，當然，要看講什麼，就使用不同的片段。比如可以談情節劇中黑色電影風格、攝影機運動的意義、影片結構的隱喻，當然，一定可以談改編的問題。即使精準，都還是讓人看得非常有感覺。說起來，我自己是覺得這部片除了因為成本，讓它顯得稍微小家子氣一些，但是在技術、形式的掌握，完全不輸給《大國民》；而這部在歐弗斯的作品中還算不上A級的，雖說我依然毫不吝嗇地可以給它5顆星。
Caught (as Max Opuls)，1949｜捉
（美版DVD，雖說同一家公司有出藍光，有鑑於已收過藍光視頻，而我自己又沒特別愛這部，所以……）
可惜這部目前都還沒有任何字幕，裸看大概能掌握七成對白而已。這部片太過希區考克（很多東西可以在比如《深閨疑雲》和《蝴蝶夢》中找到，比如像是擔心丈夫對自己不利、蜜月影片放映之類），男主角又太無力，畢竟後來主要還是靠女主角自己的力量，設法逃脫（腦中突然閃現《失蹤的愛人》）。這部片一切應該讓人驚喜的東西，在過去的作品都出現了，當然對於剛接觸歐弗斯的觀眾來說，還是很有震撼力的。比如嚴格的九蒼叔曾將這部片選為他的影史十佳。
The Reckless Moment (as Max Opuls)，1949｜魯莽時刻
（法版DVD）
之前裸看過兩次，在豆瓣網友漢化之後又三刷。覺得以個性來說，這部應該是歐弗斯在好萊塢之最佳。不過推估在當年，把梅森寫死，應該受到很多觀眾的譴責吧～（哈！）當然，以「形式」來看，這部片收斂不少，但也可以說是最為均衡的一部。簡單來說，他已經駕馭了好萊塢。
La Ronde (as Max Ophuls)，1950｜輪舞
（左法版DVD之九區鏡像；右，CC版DVD。儘管有載到藍光視頻，但卻沒找到藍光碟……）
對這部片可以說情緒很複雜。形式沒話說，幾乎是歐弗斯的「風格練習」，但可能因為這一段段「愛情」都太過輕浮，情感上不是很能進入。再說，通行版（不論DVD還是藍光）都還是閹割版，使得那個108分鐘版特別珍貴（感謝網友英字）。
Le plaisir，1952｜歡愉
（左，CC版DVD；中，法版藍光；右，英版DVD）
最早是在台北的電影資料館看英字版膠片。當時他們固定跟法國在台協會合作，每個月放四部法國片。但曾幾何時這麼好的活動早就停了。關於歐弗斯在法國這最後一時期的作品都不用多說什麼，從這部開始，最後三部都是我的影史十佳。除了小津、德萊葉，還沒遇到一個導演越老拍得越好的。
Madame de…，1953｜某夫人
（由左至右：英版DVD、CC版DVD之九區鏡像、日版DVD、法版藍光、CC版LD）
目前還在書寫中的《在通俗與實驗之間尋找電影的法則》，關於本片已經累積了三萬五千多字，預計以五萬字作收。確實如DVD盒上面引用薩里斯的話說「最最完美的影片」。百看不厭。
Lola Montès (as Max Ophuls)，1955｜蘿拉蒙戴斯
（由左至右：法版藍光、CC版藍光之九區鏡像、CC版DVD、Fox Lorber版DVD、英版DVD之九區鏡像）
Fox Lorber版DVD算是我第一部收入的歐弗斯DVD，當時因為有感VHS畫質有點不好，想找到顏色更好的版本，但買了發現VHS基本根據這版製作的。至於英版九區，當時慫恿英皇做的，所以也是我唯一一部替九區碟做的中字，可改良的地方不少。諷刺的是，當時買了一些分送朋友，最後自己那一版卻沒有封面。所以只好拿麗思版的外封來裝（他們家的翻譯很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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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合照一下：
最後……順祝奧森威爾斯也生日快樂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