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火档案

A Selection of Critical Mass in Music, Films, Literature and Bey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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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风 发表于02/29/2012, 归类于博客.

二次创作及yaoi一例

 

过去五个月里面弃置的废品里面较大的一块,想想其实还有续写的可能性,那么就作为前文的例子搬到博客来。暂时发成连载吧。本来是用来练笔的,于是连情节也写成《冬季恋曲》的二次创作——只是想用来做视角转换练习的,于是连情节也懒得考虑了。——本来是想着2-29完工的,现在就算从2-29开始吧。

先上背景:如同前文所写的那样,同人文和二次创作都有其灵感来源,那么在这篇里面,二次创作的素材来自于《テニシの王子様》(《网球王子》,集英社)和《冬季恋曲》(裴勇俊主演)。

 

CP:(即译文中所提及的“配对”的习惯缩写)手冢 X不二,大石X菊丸,乾X海堂,越前X不二(伪)

 

 

“呐, 手冢,”不二停了停。“你听过午夜的汽笛声吗?”

手冢默默地站在湖边,看着不二努力掂着脚地在湖边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努力保持平衡,恍如五岁的小童。

“有一个女孩问一个男孩爱究竟是什么。”不二望着天,伸出手,接住了缓缓飘落的雪花。“少年于是告诉了她一个故事。”

“少年说,有一天半夜里,我突然醒来,正确的时间不知道,大概是两点或者三点吧,但那时候是几点并不重要,总之是半夜里,我独自一个人,并没有谁在我身旁。”

不二停了一下,从木头上跳下来,坐在湖边,双手环胸,紧紧地把自己抱在怀里。

“你试着想像这种情形。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一点声音。连时钟的指针刻着时间的声音都听不见--也许是时钟停了。而我突然感到自己被隔离在一处遥远得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体会到在这广大的世界上,没有谁爱我,没有谁跟我说话,没有谁会想到我。即使我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谁会发觉到吧?就像被装进大铁箱沉入深海的心情。因为气压我觉得心脏痛,痛得几乎会撕裂成两半--那种感觉你了解吗?”不二停了停,深蓝色的眸子投向了冰封的湖面,四周安静得如同梦中。

 

手冢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解的吧。

“于是那个少年继续说,这恐怕是人活着所经验的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吧,我真的悲伤得要死。不,不是,死了也罢,而是就那样下去,箱子里的空气稀薄,事实上真的会死掉。这不是比喻,是真的。那是在半夜里,一个人独自醒来时的意思。你也了解吧?”

风从背后吹来,一阵一阵。不二低着头,手冢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漫天的雪花无边无际,无论目及何处,天地间,万物间,纷纷扬扬。手冢轻轻走前两步,挡在了不二身后。

“不过这个时候,”不二抬眼望向远处暗暗的森林。“不过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远远的地方有汽笛声。那真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汽笛声。铁路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就是很远很远。微微的声音似乎听见了,又似乎听不见。但我知道那是火车的汽笛声,不会错。我在黑暗里静静地谛听着。于是,那汽笛声再一次传到我耳里。然后,我的心脏不痛了,时钟的针开始移动,铁箱子慢慢浮上海面。这都是由于那小小的汽笛声的关系,由于那又像听见又像听不见的微微的汽笛声。”

风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不二张开的唇仿佛冻住了一样,没有发出的声音又被封回了体内。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小男孩的话还有最后一句,不二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而我爱你,就如同那午夜的汽笛声。”

 

 

第一章    消失了的那个人

 

“大石大石!。。。我的对稿,对稿。。。啊!”菊丸面对一桌子凌乱的文件,哭丧着脸双手搓头。“大石,怎么办,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给!”大石迅速镇定地递过一叠整齐的稿纸。“还有,你的耳机,薄荷片,快去对稿吧。”大石宠溺又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大猫,“快,带上耳机去准备间吧!”

“大石最好了!”菊丸一并抱上所有的东西夺门而出,速度和敏捷完全不减当年,仿佛十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痕迹。眼神温柔下来的时候,突然又看见门边回探过来半个脑袋。“大石大石,差点忘了,记得提醒不二今晚小不点要回来哦!让他直接去河村寿司就好,我要直播完了才能去哦!”

大石无奈地答应了一下然后赶紧把大猫推去准备间。英二还真是,那是不二呢。要说怕谁会忘记的话,恐怕最让人担心的,反而是英二吧!

手上拿着刚到的插播的新闻稿,是日本网球球员越前龙马在本赛季最后一站年终总决赛上夺冠的消息,并报他将于明天到达日本后召开新闻发布会。

只有青学尚在东京的七个正选知道越前真正的归期。

 

“还差得远呢,”越前压下了帽檐。这个动作十年不变。“还有两个人我要征服。可惜有一个人已经永远都不给我机会了。”赛后采访,越前语不惊人不罢休。

 

路过不二的办公室时,大石轻轻敲了敲门。得到了允诺,推开门,迎面便是那已经陪伴了青学所有人十三年的笑容。尽管窗外天气阴暗,室内却因了这笑容如夏花温暖,一如窗台上的三盆仙人掌。

“那个。。。英二让我跟你说,别忘了今晚的聚会。”大石挠挠头,“还有,办公室习惯吗?”

 

从职业网坛退出后,不二重新在东大进修文学,最近更以新锐作家的身份获得介川奖的提名。今年年中本来因为同样出色的摄影技术而获得国家地理杂志的邀请到祕鲁去拍摄和写作,但是却因为大石和英二所在的电视台的邀请要暂时留下来了。

当然没有太多人知道笔名为中泽千秋的青年作家其实是更早的时候日本征服世界网坛的那个传奇,天才不二周助。更不会有太多人知道那段岁月对于不二来说,是忍着伤病带来的痛苦,然后在所有的奖杯上刻上另一个人的名字的日子。

本来回到日本后已经从原来的家中搬了出来,在郊区买了一处公寓,开始潜心写作。不过因为一部小说受到电视台的邀请需要改编成剧本,为了选角和沟通的方便,最近还是暂时把工作都转移到了电视台专为这类作家准备的临时办公室里面来处理了。

虽然是临时工作处,办公室却非常明亮安静,而且作家可以随意布置随意使用。

 

“大石费心了啊,这里真的很好呢。”不二是真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临走前想了想,又说:“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有初雪呐,晚了可能会交通不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大石停了停,“我等上英二再过去,会晚点到,麻烦不二和大家说一声了。”

 

是。。。初雪。。。吗?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层重重地压在城市的上空,可能因为和心境的色彩贴近,不二倒不觉得沮丧,反而有种被温暖的怀抱拥抱着的错觉。旁人看起来或者觉得这是可悲的感觉,不过就算只有天气了解,也比从没有被理解强吧。每年东京的初雪总在年终总决赛的前后到来,从不爽约。

披上外衣,在门边拿起一把伞,关灯。室内暗下来的时候,窗外的景色就突然闯了进来。城市连绵的楼顶安安静静灰灰蒙蒙。远处几栋公寓大楼的灯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得见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准备晚饭。一瞬间让人怀念起来家里的味道。

“再见了,手冢。” 带上门,窗台上的仙人掌淹没在城市的夜空中。

如果你还在,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我怎么无法想象你现在的样子呢?

 

越前刚走出机场的大门,雪就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这真是一场大雪啊。视野变得模糊,而地面瞬息之间已经铺上了白色的细屑。双手插袋,肩上只有一个随身的网球包,行李已经托送到酒店里了。

抬眼望天,大大的眼睛除了一贯的嚣张,现在还多了一种坚定。长期的训练,十年时间的磨炼,越前早已长成英气十足的职业选手。现在也只有青学的前辈们还会喊他小不点了。

“麻烦到青春学园。” 捏紧了一直揣在手心的紫绒盒,压了压帽沿,把自己抛在了出租车的后座。

 

“谢谢惠顾,请务必再次光临!” 河村挂上结束营业的牌子,对着最后一位离开的顾客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突然感觉到额角上一点冰凉,抬头的刹那漫天雪花闯进眼帘。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突然飘下。正是下班的时间,拥挤的人流从店前穿插而过,步履匆匆。马路对面几个同行的国中女生尖叫着伸手接住漫天的雪花,毫无准备的行人有的加快了脚步,有的用公文包稍作遮挡,继续前行。旁边便利店的店员急忙支起门前的布檐,招呼受冻的行人进店暖身--没有比在寒冷的路上吃上一碗关东煮打开一罐热咖啡更让人温暖的事了。刚下过雪的路面最为湿滑,路上行驶的汽车纷纷减慢了速度,交通状况开始变得恶劣起来。

但愿这场雪不会给青学的各位带来太多的麻烦就好了,河村心想。这些年越前和不二经常在世界各地比赛,菊丸总是起早贪黑录制直播的节目,乾的业务从日本拓展到新加坡后便常年过着在飞机上工作的生活,青学的队友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或者说,大家也下意识地不齐聚吧,这样就不需要去面对那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转身回到店里,河村搬过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地从店后拿出摺得整整齐齐的旗帜,平展开,挂在墙上。六角形又像樱花又像雪花的校徽中青学二字久久地抓住了视线。

 

“好的,五分钟后大堂见。” 乾放下电话,整理了一下公文包,随手带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董事长,您的客人在那边。” 秘书毕恭毕敬地说。

“知道了,有劳。”

一边走向窗边,一边扫了一眼门外灰暗的天色。今天会下雪的几率是85%,不过这是气象台的数据。乾的眼镜反过一道闪光--我的数据,100%。

“海堂,为了能按时到达,我们还是使用新干线吧。”

“嗯,前辈。”

推门走上街道,背后的大楼赫然写着“乾氏商业情报东京总部”。

“海堂,你的伞。下雪了。”

“谢。。。谢谢,前辈。”

乾没有回答。

 

每天下班后还是会习惯性地踱到汉堡店,一走神,发现过来的时候,桃城已经身在汉堡店里面了。笨蛋,今天不是要去河村寿司嘛!被自己打败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时间还早,这里离河村的店也不远,就先坐一会儿再过去吧。

“麻烦请给一份汉堡,一份薯条,一杯可乐,要大号的。” 啊,这种时候总是莫名的的开心呢!

“尤利子,桃城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你们以后会常见面的!”店长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桃城,这是刚刚才开始在这里打工的高中生,尤利子。”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尤利子的笑容满心亲切。

“桃城君可是从国中开始就一直常来的啊。以前还有一个学弟一起呢。啊,一直都没有机会问,那个学弟就是越前龙马吧?”

“哈哈,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店长啊!”桃城挠挠头,开怀地笑道。

只是,有多久没有和那小子开着玩笑比赛吃汉堡了?快有十年了吧?那个冬天之后,大家的心都这么结了一层冰。那年的冬天东京反常地没有雪,干冻干冻地让人心里发慌。现在回想起来,关于那个冬天的记忆,就只有干得如同冰冷的石头一样的空气,回忆的画面竟然没有任何的色彩和声音,只有硬硬的喉结冻住的感觉。冷硬的感觉先于疼痛的感觉,就像是生活遏然而止,所有的感觉都被强迫性地从体内抽离,于是感觉什么都没有。

“桃城君?”

“啊。。啊,抱歉。”桃城哑笑了一下,端起餐盘离开了柜台。

转身的刹那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才发现世界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才一会儿的功夫,雪就扑天盖地了。马路变得白晃晃的,一时让人反应不过来。

不自觉地就走到窗边的位置。

“欢迎光临。。。啊,这不是,这不是越前君么?”

 

顺着门推开的声音望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么冷的天还只是穿着运动短裤,干净利落。上身是运动外套,拉链一直拉到顶上,半个下巴都遮掩住了。还是双手插袋拽拽的样子,白色的帽沿压得低低的,黑色的网球包挎在左肩上。就是这么熟悉的样子。只是身高已经和自己差不多了。

那分明就是青学的队服。不过却不是越前原来的小号队服了。

“啊!越前!”

“啊,桃城前辈。。。”

在两人对视的目光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慢地经过。

 

雪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下的。

不二倚在伴野综合医院的门边,左脚支撑着身体,右脚抵在墙上,头微微上扬,靠在粗糙的墙壁面上。黄色的长外套这么多年了依然穿着,感觉自己从十年前就停止了生长。双手插在口袋里,雨伞静静靠在门边。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得见白雾。今天的温度和那个时候差不多。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漫天的雪花向自己的眸子飘落。那么广大,眼中除了雪花和天空,再无他物。

让我们再来一次吧,手冢。这是最后一次了。已经十年了,你看到了吗?你,看到真实的我了吗?

微微转头,向着门边的人微微一笑,于是手冢再次来到了身边。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只是见到手冢走进医院,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跟来了。进去的话会打搅到等候的人吧。”

“走吧。”

不二微笑着离开医院,用左手撑开了伞,交到右手,留空了一半的位置。

 

 

 

心中重复着十年来从未忘记的对话。

只是在最后,不二说了一句:

“呐,手冢,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见面了吧。”

 

青春学园中等部。

早已过了放课的时间,校园里面安安静静。

毫无困难地走到了湖边。

湖边有两个男孩,一个站在后面,深褐色的头发,茶色的眸子里满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前面的男孩双手环胸,紧紧地抱住自己衣角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蜜色的碎发上沾上了点点雪花。

后面的男孩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从身后吹来的风。犹豫着半伸出手想替他掸去肩上的雪花,前面的男孩却刚好在这时开口了。

“呐,手冢,” 前面的男孩停了停,“你听过午夜的汽笛声吗?”

 

面对的空无一人的冰冷的湖面,不二突然泪如雨注。

“而我爱你,就像这午夜的汽笛声。”

 

 

 

第二话

 

“越前,这就是你的决定了啊。”桃城看着龙马手中把玩着的绒盒。“不过,居然等了十年,真不像你的作风。”

一个月前的东京公开赛,在吊起一个高球的时候,突然抢入眼睑一抹安心的微笑,越前着实吃了一惊。别说是看自己的比赛,不二周助自从拿下四大满贯后,就彻底离开了网球。无论多少票送到他手中,一律转赠他人。而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东京公开赛的决赛里,虽然依然没有使用一贯送到手中的贵宾票,而是坐在普通观众席里。

不过看那弯眉的样子,保管是算准了自己会在吊高球的时候发现他吧,越前心里暗骂了一声你还差得远呢,嘴角却禁不住上扬。

“嗬啦!”一记扣杀,正中对方底线外沿,对手一阵暗骂。

赢了一球,高傲地抬头迎向不二,却眼尖地发现他身上披的是大一号的正选球衣。

眼神暗了暗,压下了帽沿。

所有的,我都会赢回来。

 

“时候不早了,走吧。”一口气喝完可乐,背起包起身便走。

“喂,喂,越前!等等!”桃城匆忙把剩下的汉堡往嘴里一塞,赶紧追上。哼,脾气倒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桃城前辈也是一样嘛。

气得正想抬手去揉他的头,却惊觉他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

看穿了他的企图,压下帽沿,嘴角流露笑意:“桃城前辈,你还差得远呢!”

 

时候不早了。

不二再回头望了一眼清冷的湖面。手冢,我得把你留在这里了,对不起。我替你好好地活了十年。(我不能无视这十年容许我这么任性地活着的人,不能再让他们担心。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会到你的身边去了。)

猛然睁开双眸,冰蓝的利刃仿佛把时间都刺穿。

 

“高井课长。。。”高井抬头,未及答话之际,一抹绮丽的身影闪了进来。高井皱了皱眉头,示意秘书可以出去了。

“国虹,我进来的话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吧。”灿然一笑。

“我还在工作。”

“那么我在国虹的酒店等着吧。对了,你的酒店是在哪里啊?”

“美穗,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声音还是冷冷的。

“那好,我走了,反正今晚还有舞会。”停了停,见国虹并无反应,又说:“下个星期应该就要到滑雪场去了,你刚好也是接下的那个滑雪场的改建工程吧?”美穗依旧笑意盈盈。“忘了和你说,我的外景拍摄也是在那里,好像是作家指定的,要在改建工程开始前拍好。”言下之意,我也不是故意的。

 

中泽美穗正是应电视台的邀请回来参加拍摄的。据说作家是个非常温和而天才的人,但是对选角却异常的严谨和挑剔。说实在中岛千秋的书她也是在接到剧本大纲后才开始看的。本来档期也是很满,但是她却深深被中岛出道的这本书吸引,和经纪人公司商量过,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角色。尽管这样努力,作家的回复却依然是慎重的,说是需要更多的互相了解后才能决定。

真是非常挑人的作家。不过中泽也不介意—这样看来作家是认真和非常负责的,自己对这部戏也更有信心。

最后入选的时候,中泽意外地发现自己从众多比自己优秀的女星中脱颖而出。长年生活在德国也是原因之一吧,据说作家需要寻找的正是有欧洲背景的演员。想来自己离开东京移居德国也有快十年的时间了。不知道现在的东京变化有多大呢?

 

高井对东京的兴趣淡淡的。母亲从小成长和生活于东京,在自己出生前便已经移居德国。在自己的记忆中,母亲只字未提自己在东京的生活,高井也从不过问。关于自己的父亲,高井只知道他们离婚后自己便改跟了母亲的姓氏,至于国虹这个名字,他也没有过问。如果有什么伤心的往事,那么,还是等独自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准备好的时候再告诉自己吧。

想着,看着手边的图纸,揉了揉酸肿的眼睛,决定出去走走。

 

“高井课长,您要出去走走吗?真幸运啊,赶上了今年的初雪呢!”

“哦?”

“气象台说今天有可能下初雪。真让人期待啊。”

带上门,紧了紧围巾,高井决定到处走走熟悉一下这个城市。

 

和安静得仿佛世界都不存在的德国乡村不一样,这里显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喜欢安静的高井却意外地不觉得特别的不适应。路边一对对的情侣牵着手经过,洋溢着满面的幸福。穿着西装和大衣的男人们挎着公文包匆匆而过。因为接近年底的缘故,路边很多商店都挂满了圣诞的装饰。抬眼,天色灰沉沉的。

高井嘴角微挑,却马上意识到心里涌起的这种陌生的柔和感。路过神社,本来想好好看看这种别具东方特色的建筑,却被附近叫卖新年初次祈愿锦囊的声音吸引。母亲一定也会想要这样一个祈愿锦囊吧。

伸手,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凉的触感。一片雪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飘落手背。

再抬眼,漫天雪片。

 

夜幕降临,路人也渐渐习惯了雪地。路上的行人开始变得稀少的时候,高井看了看表,也该回酒店了。抬眼望天,雪还是这么安静地降临这个喧闹的世界。

高井安静地闭眼,伸手接住了雪花。全世界的雪都是一样的吗?

没有发现马路去面有一个人全身僵硬,双脚颤抖得几乎无法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

 

不二第一次感觉到瞳孔急速扩大带来的视觉刺激。手冢?。。。是手冢。。!

脑海里一片空白,丝毫觉察不到自己正处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不,整个世界都消失,连司机的责备,愤怒的喇叭声,都无法穿透能层隔绝世界的空气。紧紧追上去,却发现四下里并没有自己看见的那个人。

不,那一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逆着人流跑上去,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面疯狂地寻找,一直一直,却再也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的错觉吗?不是的,一定不是的,那个温柔的笑容,只有自己见过的笑容,那褐色的头发,那眼神,那茶色的眸子,只能是他,这十年自己片刻不忘的人,怎么可能是错觉。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走了多久,脑海里面什么也没有。只知道路边的行人越来越少,雪越积越厚。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不二跪倒在路边,抱头痛哭。

 

按下了发送键,看着草图一份一份上传,德国那边的工作算是交接完毕,告一段落了。现在可以投入在东京的工作了。

这么想着,高井拿起了咖啡,走到窗前。本想舒缓一下疲劳,却看到对面街角有人跪在雪地里痛哭。皱了皱眉,虽然早有听说东京生活的紧张和压力,但是自己还是无法认同弱者。

拉上窗帘,重新坐在了图纸前面。

 

河村寿司屋。

“喂,喂,不二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了!”菊丸双手撑在木桌上。“我们不去找他吗?他连电话都没有接!”

“英二。。。”大石的声音也充满了担忧。

“会不会是不二知道了什么。。。”桃城不安地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越前。这家伙现在跟手冢真像。

“不,”乾推了推眼镜。“不二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河村从店后走了进来。“不二刚刚打来了电话,说他突然有重要的事情,已经来不及赶过来了。”

“哈?”英二受伤地鼓起了腮帮子。“大石,不二好过分呐,为什么我给他打那么多电话他都不回,却只给河村打了电话啊!”

“也许他。。。有什么事情吧。。。”大石想安慰英二,心里却知道要是不二打电话给英二的话,英二一定会缠着他的刨根问底的。

 

也不知道多晚了,路上已经看不见人,只有马路对面的宾馆还亮着明晃晃的灯。雪积得很厚,夜息越来越浓。不二跪坐在墙边,低垂的碎发遮盖着毫无血色的面容,上面结着白霜,眼泪就这样一直一直地往地上掉,完全不受控制。没有吃晚饭,身子本来就虚弱,现在已经麻木得如同生锈的铁器了。也许就是那四年的比赛过度透支了吧。

身体已经麻木得连颤抖都不会了。

 

十二点了,高井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滑雪场的资料终于看了一遍。明天就是与滑雪场方面的第一次正式洽谈。高井拿起手边的通告,明天的会议还会有剧组的人出席,为的是在规划工程的时候考虑进剧组的拍摄安排。据说作家要求一定得拍摄滑雪场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说,改建工程要给剧组让道。哪里的滑雪场不都一样吗?真是让人费解的请求。建筑公司的工期也是非常紧张的。

中岛千秋。。。就是这个任性的作家吧。高井想来对空想的事物毫无兴趣。不过这样的话明天的会议上会见到和美穗合作的剧组吧。想起美穗,高井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对她也太冷淡了一点。

拉开窗帘想打开窗户呼吸一下夜里冷清的空气,却意外地发现那个人还在那里。

皱眉,自己确实不喜欢这种人。做事一向严谨认真,目标明确的高井,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倒不是说自控能力很强,而是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德国人的严谨似乎已经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面。进退有度,冷静沉着,这些就是那个国家给自己的印记。和世界保持一个合理的距离,虽然这让自己少了圆滑世故,也没有交心的朋友,但是这样的人生似乎也并无不妥。

不过,高井还是犹豫着是否需要下去看看这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台出租车在街角停了下来,里面走出来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毫不犹豫地抱起地上的人,关门,绝尘而去。

 

车内的暖气让不二稍微恢复了意识,但是越前紧绷的表情让不二无法开口。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越前的酒店。浴室已经放好了一缸热气腾腾的水,毛巾和干净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上面压着越前留下的纸条。越前和乾他们出去了,留言让他醒来后好好泡澡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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