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火档案

A Selection of Critical Mass in Music, Films, Literature and Beyond






信息

张潍 发表于05/03/2011, 归类于残次品和附属品.

怀念的力量

      怀念过去和展望未来哪个更容易?

      人们不愿意责备自己也无法责备他人时,会下意识地去责备社会。那么每个当下的时刻,人们会把现在和过去比较,还是去想像未来会更好?

      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是一个倾向于回想过去的人,无论何时,过去总在回忆里静悄悄地等着,等着我去回味、描述、咀嚼;而展望未来?有时,我会说,下次、明天、未来会比现在好,值得期待,值得付出,可是,我并没有真真正正地相信这种事情将要发生,因为未来的事,都只是预言。

      而有时,怀念仿佛没有“怀念”这么浓厚,只是去印证头脑里的记忆,去看一看,曾经发生过、期待过的事情,还会不会重演。虽然,虽然留着这么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记忆,不能让人毫无负担地在生死之间徘徊。

      草莓音乐节我去了,作为一个大龄青年,挤在成堆成堆的90后里,我只能怀念——听过的音乐,无所作为的青春期。

      大部分的乐队/歌手,很抱歉我不认识,记忆欠奉,我象老马识途,自动地摸索已知的途径和频道。第一天看何勇,第二天看叶蓓和顶马,第三天看胡德夫。

      两个小时的路程,帝都的大风,穿着鲜艳的花姑娘们,音乐节有人带着小板凳和大包零食饮料把山坡变成了野餐的草地,虽然不是野餐的好天气。站在公园的白天和夜晚,我时不时地怀疑我来干什么?

      ——过了朝圣的时代和年纪,居然还会兴致勃勃地奔向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所,让舞台的音量淹没作孽的社会,让心脏和着音箱传出来的节奏共鸣。

      何勇不再是磁带里那个热血的声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赤脚站在了台上:北京的风再大,“大不过中国摇滚”。山坡上站满了人,我后面的人跟着唱每句歌词,何勇象复活的雕像,发胖的男人举着摇滚的大旗,管它狗屁的“买不起房”的时代,管它装模作样防踩踏的保安,竖起中指的人们欢呼,美好的摇滚,何勇万岁,强大的乐队,找不到北的青年,没有正确答案的难题!

      只要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又回到了青春期,没有肮脏的欲望,只有喷薄而出的愤怒和理想。愤怒熄灭,理想也消失的时候,还有这个夜晚,让拥挤在此的人们圆满如神话,呼吸清洁没有沙尘。

      我不在乎何勇的声音是不是变老变沧桑了,也不在乎如此强大的乐队没有多少新歌,我仅仅来印证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记忆,听一听现场的躁动,听一听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是不是记忆里始终保持新鲜的模样。

      我不在乎三天里其他上场的人我都不认得,尽管说出来会落伍,我只要来看一看,看一看青春期里在耳机里燃烧过的人,亲眼看过了,不再有遗憾。我不在乎跟不上时代,跟不上一批批新人类淘汰的速度,至少可以说声我爱,我该。

      我不在乎没有带上坏了的相机,只享受现场,不为记录焦虑,想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立刻觉得几张照片算不了什么,专心享受此刻,把此刻也变成记忆。

      我不在乎曾经有多爱,现在又有多难忘,摇滚不是情,却可以比情持久,比情保质期更长、更专一。在心里默念一百遍:摇滚不死,摇滚万岁。不要理想了,理想属于老年,不要梦想了,梦想属于少年,我只要最大的音量,砸碎心脏,砸碎记忆,砸碎虚伪圆滑坑蒙拐骗的人类。

      我不在乎现场的时间长短,燃烧10分钟,记忆三十年,怀念不如观看,值!




One Comment

  1. thewholf
    05/03/2011

    我正在熬夜想趕在忘卻之前把這三天文字下來,沒想到你已經發出來了。

    甘拜下風!

留言

要发表评论,您必须先登录

掘火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