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火中译：《深度》之巴尔加斯·略萨

译制 | Oli
校对 | anita Joe
后期 | 咕噜猫
封面 | 可一
片头 | petit
策划 | 掘火字幕组

【译者前言】2025年4月13日，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于秘鲁利马逝世。至此，“文学爆炸”的四位主将已全部离我们而去。这场半个世纪前在另一片大陆震响、余波散至整个世界的“爆炸”，尽管早已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分崩离析，但巴尔加斯·略萨作为四主将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他的离世仿佛才真正标志着“爆炸”一代的退场——那个辉煌时代在半个世纪后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巴尔加斯·略萨一生创作颇丰，除小说外也有丰富的文评、时评作品。在访谈中，他自述十岁起便开始写诗，16岁时写出首作剧本《印加王的逃遁》（La huida del Inca），自此便一直笔耕不辍，哪怕同时兼职七份工作也仍坚持写作。他漫长的写作生涯直到2023年才宣告终结：在这一年，他宣布《我将沉默献与你》（Le dedico mi silencio）将是他的最后一部小说作品；同年12月，他宣布不再为《国家报》撰写专栏，这一专栏他自1990年开始写作，每两周一期，至彼时已有三十三年之久。在将近八十余年的时间里，他创作出了无数经典，获得了塞万提斯文学奖、诺贝尔文学奖等诸多大奖——丰硕的成果时常跟在他的名字背后，于是，回望那段历史的我们不免将他视作功成名就者，在心中与他隔出遥远的距离。

但在1976年的《深度》访谈中，巴尔加斯·略萨尚显青涩。尽管彼时的他已出版了之后最为人熟知的几部作品——《城市与狗》《酒吧长谈》《绿房子》和《潘达雷昂上尉与劳军女郎》，这些气势恢宏的创作已足以让他成为“文学爆炸”四主将、乃至两位主人公之一（主持人华金·索莱尔语），他也于这一年首度被添入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之列。但面对他漫长而丰产的写作生涯，此时的他尚还太过年轻。

也许正因如此，比起往常的访谈，华金加快了进度，没有在任何问题上逗留，仿佛采取的是一种快问快答的策略，迅速罗列出了有关作家写作、生活的问题。而作家则不疾不徐、风度翩翩，以一口相当文雅的西班牙语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即使在被问到刚刚发生的、在后来被视作“文学爆炸”终结或曰离散标志的事件，即他对加西亚·马尔克斯大打出手一事，他也微笑而不失风度地得体作答。

我们可以看到，华金也为作家的这种风度动容——他在为巴尔加斯·略萨这期《深度》访谈撰写的前言中，作了这样的描述：“他有着鹰一般的侧颜，正脸则显得更柔和、更亲切。他身材高大，相貌出众，常常面带微笑，令女士们一见倾心，也易于同男士们建立起友谊。比起拉丁族裔，他看上去更像是西部片中的人物，自带一股电影明星的气质：他身上散发出健美而蓬勃的生命力，他的穿着举止自信潇洒，如同一位深知自身魅力的男主角。他的时髦打扮游走于欧美潮流之间；他的条纹衬衫更像皮尔·卡丹的风格，而非邦德街的派头。他最强有力的政治武器是他的亲和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能与人‘沟通’。这于他而言，甚至有点太过轻松了。然而，尽管如此，巴尔加斯·略萨身上仍有某种微妙的东西给人以距离感：也许是一点儿自命不凡，也或许是过往的创伤与教训伴生出的某种戒备——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他像击剑手一样，善于和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不会比那更进一步。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令人喜爱，女士们则一致认为他很迷人。”

有赖于华金的快问快答，我们得以在一个小时的访谈中迅速了解到青年巴尔加斯·略萨的写作与生活，并从他口中了解到他对彼时拉美文学、西班牙文学的看法。当然，此时作家的大部分作品尚未写就，这次对谈与他后来接受的诸多访谈相比，难免显得缺乏深度、内容单薄。但我们不妨将它视作一个时光胶囊，其中分明藏匿着仍然年轻、意气风发的巴尔加斯·略萨。

——在离世前，作家曾重新走访那些出现在他作品中的地点、场景：《城市与狗》中的莱昂西奥·普拉多军校，《酒吧长谈》中的“大教堂”酒吧，《五个街角》中的巴里奥斯·阿尔托斯区……想必在那些曾久久驻足的地点，巴尔加斯·略萨隐隐寻得了过去岁月的踪迹。而在时间的这头，我们将封存于1976年的时空胶囊打开，或许便可管窥那位作家的青年时代，借此对离去的大师致长久的注目礼；如此，我们也许便能回到那个“爆炸”余波依旧、文学晴朗辉煌的年代……（O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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